中國藥店－菌群平衡與孕育

　　——人體微生態和女性生殖健康之間的相關性

　　專家解讀

　　不孕(育)癥是一種由多種病因導致的生育障礙狀態，女性無避孕性生活至少12個月而未孕，稱為不孕癥(infertility)，對男性則稱為不育癥（barrenness)。目前，我國不孕不育發病率在7%-10%，隨著醫學研究的進步，人們發現不孕癥和女性微生態菌群有著密切的聯系。

　　在近期召開的中國藥店首屆零售學術大會上，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生殖醫學中心主任醫師徐步芳教授以《菌群平衡與孕育》為主題，女性生殖健康與腸道菌群、陰道菌群、宮腔菌群的關系作了專業的講解。

　　近年來我國不孕不育的發生率呈逐漸上升的趨勢，從2016年的13.6%上升到2022年的17.6%，我國有數千萬人口承受著不孕不育的困擾，從而造成家庭的負擔和社會上的負擔。

　　而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很多，男性占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因素，比如睪丸炎、附睪炎、前列腺炎、精囊炎、Y染色體缺陷、纖毛不動綜合征、酗酒、吸煙、肥胖；女性占百分之四十的因素，比如輸卵管堵塞、卵泡發育不良、多卵巢綜合征、月經不調、薄型子宮內膜；其中夫妻雙方共同因素占百分之十。

　　7年試管，歷經磨難，為何這次就成功了

　　2022年11月12日，瑞金醫院生殖醫學中心報道了這樣一個案例：一位渴望孩子的大齡女士，7年內曾有4次試管失敗經歷。來瑞金醫院時卵巢功能低下，AMH＜0.1ng/ml。在長達7年的試管嬰兒移植道路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也找不到失敗的原因。我們團隊經過對該女性子宮內膜微生物菌群組成測定后發現，她宮腔微生物量嚴重過低。

　　既往人們認為女性的子宮是無菌的，現在的研究發現宮腔不僅不是無菌，還是一個菌種比較豐富的環境，有助于胚胎的著床和發育，其中乳桿菌占絕對優勢。所以在后續的治療中我們使用了足量的陰道用乳桿菌膠囊，給患者進行有益菌群的補充。在接下來的助孕過程中，這個女性一次就懷孕了。胚胎移植后25天，B超檢查“宮有早孕，可見胎心胎芽”，在去年6月18日順產了一個女嬰，體重各方面都達標正常。這位女性終于如愿以償，做了母親。

　　那為什么通過調整陰道菌群就能“中好孕”呢？其實，女性生殖健康與女性腸道菌群、陰道菌群、宮腔菌群都有著密切關系。

　　腸道菌群與女性生殖健康

　　女性的腸道微生物其實能影響到女性的生殖健康和身體健康，研究表明菌群異常與子宮內膜癌、宮頸癌、多囊卵巢綜合癥等疾病會產生相關的影響有顯著相關性。其實，菌群對于胚胎的發育和母體孕育胎兒的健康也會有很大的影響，比方說胎兒的宮內發育遲緩、早產，甚至更早的是不孕或者早期的流產等等，都跟微生態有聯系。

　　一項研究對腸道菌群進行了16S rRNA（V3-V4）測序和代謝組學分析，分為19名正常分娩孕婦組成的對照，和41名流產孕婦組成的研究組。檢測結果顯示，與對照組相比，流產患者糞便菌群多樣性顯著降低，且流產患者糞便菌群中普雷沃氏菌屬-1、普雷沃氏菌科-UCG-003、月形單胞菌屬-1相對豐度顯著降低。相關性分析表明，腸道菌群失調與病因不明的流產患者Th1/Th17 介導的促炎狀態之間存在關聯。

　　另外，多囊卵巢綜合征（PCOS）與腸道微生態改變密切相關。PCOS是育齡婦女最常見的內分泌紊亂疾病，易導致 6.5-8.0% 的育齡婦女難以懷孕或不孕，多項研究表明PCOS與腸道微生物組的改變有關。

　　多囊卵巢綜合征，這是什么疾??？如果一個女孩子站在你面前，你覺得她比較肥胖，可能還有多毛的表現（這個毛不是指頭發，相反這類女孩子可能會脫發，但是她的體毛比較重）。另外臉上有痤瘡，這是高雄激素表現。另外一個比較典型的癥狀就是月經不規律。如果做B超，她可能兩側卵巢看下來有很多卵泡，像串珠一樣，密密麻麻，這一類患者就稱之為“多囊卵巢綜合征”。既往研究認為多囊可能跟多基因異常相關，也可能跟她的生活方式、代謝相關。而最新的研究報道顯示，多囊卵巢綜合征也有可能跟腸道菌群、腸道微生態有關系。

　　腸道微生物通過調節雌激素軸影響女性生殖健康。腸道微生物可能通過分泌β-葡萄糖醛酸酶來調節雌激素水平，β-葡萄糖醛酸酶活性增加會導致雌激素水平升高，腸道微生物組可能影響女性類固醇激素水平的另一種機制是通過產生短鏈脂肪（SCFAs）導致雌激素水平的增加，長期高雌激素水平會造成子宮內膜異位癥和內膜增生、內膜癌等疾病。類固醇是脂肪代謝產物，腸道微生物組可能會通過產生短鏈脂肪，使類固醇激素發生改變，從而讓它下游的雌激素、雄激素等等都發生一系列的改變，進而造成多囊卵巢綜合征等常見的婦科內分泌疾病。

　　陰道菌群與女性生殖健康

　　除了腸道菌群，女性生殖道菌群和生殖健康有更密切的關系。陰道內有多種微生物，有的對人有益，有的對人有害，在正常情況下有益菌和有害菌是動態平衡的。其中，陰道的菌群主要是乳桿菌，在正常情況下對人體有益的乳桿菌占到優勢。

　　陰道感染的本質是陰道微生態失衡。當菌群失調，乳桿菌數量減少之后，可能會導致各種炎性疾病。包括各類陰道炎癥、陰道的菌群失調等等。它會造成什么情況？首先是不孕。有研究顯示：相較正常女性來說，不孕女性的乳桿菌豐度顯著下降，而且雜菌比如普氏菌等顯著增加。健康女性在月經期、月經后期、排卵期、黃體期的菌群豐度發生正常的變化，這樣才能讓子宮內膜處于良好的著床狀態。但是不孕女性在月經周期的菌群沒有規律性的變化，這對胚胎著床來說非常不利。

　　也有研究顯示：對于自然流產的女性來說，陰道的乳桿菌的豐度顯著減少，而有害菌鏈球菌顯著增加，破壞了有利于胚胎著床的環境，健康女性在陰道和宮頸部位都含有高水平乳桿菌，多卵巢綜合征患者在陰道和宮頸部位均顯示乳桿菌減少。

　　宮腔菌群與女性生殖健康

　　最后看胚胎著床最關鍵的部位——子宮。子宮的環境的菌群和女性生殖健康到底存在哪些關聯？首先子宮不是無菌的，它是以乳桿菌為主的一類菌群進行定植的宮腔環境。同時，這個環境對于胚胎著床、發育和后續孕育的過程都非常友好。

　　現在很多研究發現宮腔菌群以乳桿菌為主的女性，其胚胎著床率、妊娠率、活產率均高于宮腔菌群以非乳桿菌為主的患者。

　　所以，備孕的女性宮腔微生態非常重要。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用的藥都是通過陰道補充益生菌，也就是乳桿菌。大家想想就覺得很奇怪——陰道和宮腔之間其實還是有距離的，中間隔了一個宮頸，宮頸在正常情況下是閉合的，為什么補充陰道的菌會讓宮腔的菌能夠得到補充和改善?因為女性的生殖道不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器官，它是和外界相通的器官，這也是為什么陰道的炎癥可以感染宮腔及盆腔。所以陰道補充益生菌，也可以通過這個遷移的作用來到達宮腔，起到治療和補充的作用。

　　這就是為什么上面那個患者通過調整陰道菌群就能“中好孕”——益生菌作用機制：可以調節陰道、宮腔的微生態，進而提高胚胎著床率和臨床妊娠率。

　　（本文根據中國藥店全生態伙伴大會“菌脈傳承·生命早期1000天——微生態.撬動產業全生態”專題論壇演講整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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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群平衡與孕育

【2024年02月上半月刊總第311期】【作者：徐步芳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閱讀量：7021】【大 中 小】【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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